花鳥藏【進擊的巨人】給予你溫柔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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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4/19 (Fri)

【進擊的巨人】給予你溫柔的吻

注意：
1 為《進擊的巨人》的BL同人衍生
2 CP:團兵(艾爾文X里維)(エルリ)
3 漏字有、誤字有

20130807~20130909

[1回]

　　夏天的氣味。

　　剛搬來這個地方的時候也是夏天，艾爾文記得相當清楚。天空是沒有邊際的蒼青色，過於單調的背景上偶爾會飄過一兩朵雲；空氣中帶著乾草的氣味，在體內像是慢性火種緩緩燒灼。不管經過多少時間，夏天應該都不會有任何變化才對。

　　他想起席納之牆內的家。因為家境富裕的關係，所以他出生在非常漂亮的宅子裡，不管是裝潢或是使用的器具和入口食物都相當奢侈，但最讓他印象深刻的並不是那些，而是祖父最鍾愛的庭院。

　　瑪格麗特、玫瑰、野百合……因為種植了各式各樣的花朵，所以一年四季都有花盛放，只是看著那些被園藝師照顧到精神奕奕的花草，心底也同樣有著滿足。

　　所以他開始在陌生的土地上種植作物和花朵。如何從小小的種子成長為作物，或者是植物型態，他覺得這工作相當困難，和過去他所參與的工作內容截然不同，這點他也算有自知之明。所以必須更仔細注意，也需要加以研究。

　　這裡已經離城牆有相當距離，抬起頭也不見得可以在看見那從小生長的故鄉，他卻沒有太大的感觸，僅只有諷刺而已。完成巨人驅逐任務的英雄，到了最後在城內卻沒有安身立命之地，被猜忌的當權者恐懼，最後拋下一切地離開。

　　追隨他的只有里維而已。

　　從地下街認識到現在，已經經過了很長一段時間，就算不願意，他們也對彼此了解到不願意再了解的程度了。艾爾文並沒有開口詢問里維是否有打算離開，只是擅自開始收拾自己的行李，缺失右手讓他的速度相當緩慢，但卻也還在計畫之內。

　　他決定把這間房子送給里維，好作為一種補償。在離開之前，他用左手不甚流暢地書寫著要給予里維的物品。他想了很久，除了房子以外還能給些什麼，不管是錢財或者道歉，對里維似乎也無關緊要。

　　約好要給你一個家。艾爾文笨拙地下寫這些文字，在還來不及封裝信件的時候，便被里維撞得正著。

　　脫去軍服的里維，身上穿著上好質料的襯衫，還有量身訂做的褲子，唯一沒有變的是繫在領口上的白色領巾，上頭還繡著史密斯家的印記，里維套上大斗篷，看起來像是要出遠門的樣子。小小的手上拿著瓦斯燈台，依舊是頂著生氣的表情，眉頭緊緊皺起，看起來特別惹人憐愛。

　　「你在幹嘛啊，大白癡。」里維的聲音向來都維持著一定冷度，微微跛著腳走向了艾爾文。「行李整理好了沒？」

　　「你也要去嗎？」

　　「……不然我還能去哪裡？」

　　在昏黃燈光之下，里維那雙咖啡色的眼睛明顯產生了動搖，白色的部分瞬間沖起血絲。艾爾文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但在那瞬間，身體的內部的確向自己發出了警訊，心臟像是忽然停止然後又迅速開始跳動，緊縮之後疼痛的感覺，比右肢幻痛還要叫他難以忍受。

　　他怎麼會想自己可以離開里維身邊，然後繼續什麼也沒發生似的生活？明明相當清楚，但腦袋卻又不自覺快速分析起哪種方式才能創造出雙贏局面，於是背棄了情感，開口說道：

　　「你留在這裡會比較好。政府軍不會為難你，韓吉他們也都會在這裡，你們互相有照應比較好。」

　　「沒有了首腦，其他部下就跟被廢棄的四肢一樣嗎。」里維嘲諷。「英雄神話……懼怕毫無理由的東西，真是一群沒有用的廢物。如果你有心叛變的話，不管是過去或現在都可以輕而易舉完成吧。」

　　「說的也是呢。」

　　「但是你並沒有興趣，不是嗎？如果是這樣的話，又為什麼要離開？」

　　「這是我能夠為你們做的最後一件事。」

　　沒有令人困擾的『謀反嫌疑首腦』，那麼兵團內所有人都可以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艾爾文非常確信。

　　「大騙子。」里維將瓦斯燈粗魯地放到桌面，「其實只是想離開這鬼地方，到一個更棒的場所吧……丟掉所有人，真是相當自私的王八蛋呢。」

　　里維並不懂得艾爾文的用心，或者該說也懶得理解那思考一次可以轉好幾個彎的模式，他順手拿起還沒封緘的信件，由於現在已經沒有上下階級之分，所以里維的行動也沒有任何顧慮。

　　他仔細閱讀著艾爾文的字，就算是用不流暢的左手，仍然可以從筆跡中感受到艾爾文的剛強性格，以及字裡行間透露出的溫柔。

　　「要把這個地方給我？」

　　「沒錯。」艾爾文點點頭，「不管是房子或者財產都留給你。」

　　「我才不需要。」里維將信丟入瓦斯燈中，放任紙片被火焰燒灼，最後變成焦黃色的坑洞，然後化作黑灰色的殘渣。「快點把東西收拾收拾，走吧。」

　　「有的時候，你還真是蠻任性的啊。」

　　「……少囉嗦了！」

　　最後他們還是多花了一天的時間做好整理，雖然覺得可能派不上用場，但預留給里維的財產還是一起被帶走，雖然不想引起注目，但還是帶了一車的行李離去。

　　「剩下有需要的話就叫奇行種（韓吉）帶來就可以了吧。」里維雙手抱胸，哼了一聲。

　　和最初相同。

　　剛升任調查軍團團長的時候，也只有里維願意站在他身邊而已。想到這個巧合，艾爾文就忍不住想笑。

　　他們一起到了瑪利亞之牆外的世界。由於沒有巨人的緣故，原本只有動植物的地方開始再次有了人類的足跡，他們絕對不是第一但也不會是最後。明明已經習慣的風景，卻讓他感到陌生。

　　天空和大地原本是這樣的嗎？艾爾文單手駕著馬車，對於嶄新的發現而感到激動不已，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氣，這才有了實感。

　　身旁的里維盯著天空，雙眼直直瞪著太陽，久久沒有離開。艾爾文下意識地想舉起右手遮住里維的眼睛，但隨即他便想起了右臂已經不存在的事實。

　　「里維，如果一直看著太陽，眼睛會受傷啊。」

　　里維只有哼了一聲當作回答，然後順從地低下頭，將臉埋入掌心。

　　啊，對了，第一次帶著里維從地下街走出來，也有相同的情形吧。艾爾文突然想起，那時候地里維全身都發散著水溝的臭味，所有路人都避之唯恐不及，只有他緊緊用著手臂貼著里維，好讓里維可以習慣地面上的溫暖。

　　里維仰望著天空，像是怎麼樣也看不厭倦。他用右手輕輕地遮住了里維的眼睛，笑著說：『看久了會頭暈目眩吧。』里維點點頭，對於他的說話完全不否認。

　　『我沒有看過那麼亮的燈光。』

　　『是嗎？』

　　對於里維第一次真正見到完整的太陽的感想，艾爾文僅只有以此回應。指腹觸碰到里維眼皮的觸感，還殘留在虛幻的右手掌心之中，至今無法忘懷。

　　從指縫滲透出的水珠，滴到了褲管，然後在上頭留下深色的痕跡。

　　「就說了，不要一直看著太陽吧。」

　　「你真是囉嗦死了。」里維抬起頭，有些笨拙的用手指抹過眼睛。「接下來要去哪裡？」

　　「總之，先到處看一看吧。」

　　過去在軍團時進行的城外調查，在這時候意外派上用場。艾爾文和里維幾乎可以默背出已經探險過的區域，也相當清楚那些地方適合居住，又有什麼地方可以補充水和糧食。

　　最初先在孰悉的地點活動，有些路線因為廢棄不用而和當初的印象有了落差，即使如此，和城內截然不同的風貌仍然深深吸引著他們。沒有見過的植物，還有早一步落地生根的居民，光是為了仔細看過這些風景就足夠耗費許多日子。

　　「接下來還要去哪裡？」

　　每當里維發問的時候，艾爾文總是可以給予答案。

　　「海邊。」艾爾文在馬車裡攤開地圖，並用水杯壓住了地圖其中一角，「只要看過海，我們就可以找一個最喜歡的地方住在那裏。」

　　只有在違禁書裡才能看到的字眼。即使進入調查軍團時常往來城外與城內，艾爾文也沒有看過所謂的海的模樣。它們花了很多時間，最後終於找到了看起來像海的地方。

　　一望無際的水，眼睛能看到的只有深淺不一的藍色，白色泡沫隨著水浪一湧而上，沾濕了他和里維的腳尖。他們脫下靴子，然後將雙腳踩在柔軟的沙灘上，細沙穿過指縫然後跟著水流黏附在腳背。

　　和河川、湖泊有著不一樣的氣味。這味道讓艾爾文想起了鹽巴，這麼說來書本上的確有提過以前的人曾經以海製鹽。過去在城內價格昂貴的鹽巴，如果是以這片大海製作的話，一定會變得更加便宜。

　　里維一把抓住了艾爾文，在艾爾文仍處於迷惑之時，開口發表了感想。

　　「如果米克來到這裡，應該會盡情地深呼吸吧。」

　　「……啊，說的也是。」

　　「那傢伙是個怪人呢。」里維將視線轉回艾爾文身上，「但卻是個不錯的傢伙。」

　　「……啊。」艾爾文點頭表示同意。

　　「……艾爾文。」里維抬起頭，直視著艾爾文的雙眼，直到確認眼瞳內映照出自己的模樣，才又說了：「我不討厭你的氣味。雖然向海風一樣冰冷，卻有著鹽巴般的溫柔味道。」

　　究竟是什麼樣的味道呢？就算是用了具體的文字來形容，艾爾文仍沒有辦法理解。

　　「米克那傢伙倒是說過，你身上有時候會有大叔氣味。」

　　「啊……這就有點過分了。」艾爾文露出苦笑。

　　「喂，艾爾文，接下來要去哪裡？」

　　里維將手指悄悄探入艾爾文左手手指縫隙，先是摩擦手背，最後才沿著掌心握下，因為長途旅程和缺乏鍛鍊的緣故，艾爾文和里維都瘦了許多。不過，令人意外的是，手指的嵌合密度卻絲毫沒有改變。

　　「住在這裡？」

　　「還不錯的提議。」

　　旅程即將結束。

　　艾爾文並不討厭旅行，和里維一起旅遊也非常快樂，但長年以來的征戰造成身體上的負擔實在無法忽視，不管是他或里維身體和年齡早已不再年輕，雖然可以走過不同的土地時在極具誘惑力，但隨著年紀增長，到了最後還是需要穩定的生活才可以。

　　雖然不知道里維是怎麼想的，但如果將提議說出口的話，里維也絕不會反對，對於這點艾爾文深具自信。

　　最後他們選擇在海邊附近的平原落角。在野草叢生的部分，他們找到一間用石頭當作圍牆所砌成的廢棄房子，由於樣式十分古老，所以大概可以推測出來是在巨人出現前遺留下的建築。

　　雖然相當髒亂，但也還算堪用的程度。

　　他們將落腳訊息秘密傳達給韓吉，並且得到韓吉寄送來的搬遷禮物。已經可以在這塊土地上自由行走的人類，正逐漸走向開枝散葉、交易興盛的大時代變遷，韓吉的搬遷禮物自然五花八門什麼都有。

　　製作精巧的時鐘、足夠睡兩個男人的床、生活雜務，還有一些從沒聽過的書──

　　「那傢伙送這麼多東西，是想要讓我們被抓到嗎？」里維對於韓吉的大動作倒不以為然，但艾爾文知道，那也只是里維為了要掩飾感謝所以才言不由衷。

　　「現在貿易似乎變得相當正常而且頻繁，大量馬車來回出入也不奇怪。」

　　「是嗎。」

　　「我們要想的就只有要怎麼把這地方打造得更好就行了。」艾爾文用手摸摸下巴，對著里維開口：「里維，你想怎麼做？」

　　里維只是沉默地從韓吉所送的賀禮中找出水桶、抹布和掃把，沉著臉說：「還用說嗎，你這個大笨蛋，當然先從打掃開始啊！」

　　艾爾文很清楚里維對於掃除自有一套美學和堅持，對於如何整理與安排房子他本身並沒有太大意見，就是單手做起掃除動作實在有些礙手礙腳，所以大概在掃除的第一天就被里維踢出幫忙名單之外，除了里維搆不到的部分之外，艾爾文幾乎是處在閒坐在一旁無所事事的狀態。

　　艾爾文花了點時間清點韓吉送的禮物，然後由衷感謝韓吉聰明的送來書籍好打發時間。由於里維擔負起清理房子的重責大任，所以艾爾文自然也承擔準備三餐的責任。

　　大概是再也看不下去他的無所事事，所以在某天夜裡用餐的時候里維皺起眉頭不滿地說：

　　「喂，工作狂，如果覺得沒有事情做的話，找點事情來做做如何？」

　　艾爾文覺得里維說得很對，他的確是個閒不下來的人，回首過去的日子，他還真沒有輕鬆度過假日的印象。除了工作還是工作，桌上永遠擺著工作相關文件、房間的地板還有床上也都是相關書籍，就連吃東西也無法獲得安穩，他卻相當自得其樂。

　　所以一脫離工作和旅程回歸到家庭後，反而開始感到不知所措。無所事事的日子過了幾天便開始寢食難安，雖然不至於到失去目標而恍然無所知的程度，但對他而言，不被需要的恐慌卻開始蔓延在身體內部。

　　所以里維的話不失於當頭棒喝，至今他還是相當感激。

　　如何打理荒地，對艾爾文而言是個相當困難的課題。他以房子為中心畫了個圓，並且將圓平均分做幾等分然後按照需求做出規劃，對於他的提議，里維只是用著一貫冷淡的語氣，「你真是個一板一眼的傢伙啊……不過這也算你的優點了。」

　　糧食用、觀賞用。因為不太知道該種些什麼好，所以反而不知道該從哪裡開始著手，如果問里維的話，通常也不會得到太滿意的答案。

　　「就交給你了。」

　　里維只有這句話而已。

　　艾爾文寫了信給韓吉，並且請求韓吉可以準備一切作物或植物的種子，韓吉在一個月後終於遣了馬車，上頭除了種子之外還有肥料，並且附上一封信。艾爾文決定和里維一起拆開，於是趁著午飯後兩個人都在戶外曬太陽時拿出了信。

　　里維一開始還顯得無所謂，後來又禁不住艾爾文的眼神攻勢，只好坐下。里維的身上有汗水的氣味，他並不討厭就算緊緊相貼也不嫌厭煩，由於長期沒有做強力的重度訓練，他和里維身上的肌肉也隨著體重減少，雖然如此，卻也還不到被骨頭碰疼的程度。

　　韓吉的信依舊交代了眾人近況，並且詳細條列出作物的種養方式，卻沒有寫下詳細品種名稱，只潦草寫上，「依艾爾文的個性一定死板的分區種滿吧？那樣就太無聊了一點驚喜也沒有，所以我把所有種子的混在一塊，記著多使用我研發的肥料，若長得又快又肥又漂亮，記得通知我一聲。這次給你的種子都很容易種活，千萬要小心照料，不要跟辦公室的植物一樣又種死了。等到花開的時候，我就去找你們玩吧。」

　　里維倒是發出難得聽見的笑聲，沒禮貌地打直雙腿，笑倒在艾爾文的懷裡，頭則是枕在艾爾文的大腿上。

　　「這麼說來，那個放在你辦公室的植物，明明不需要經常澆水就可以養活，最後卻枯死還發霉了嘛！」

　　「沒辦法啊。」

　　「什麼沒辦法？」

　　「人總是會有一兩樣不擅長的事啊。」

　　艾爾文有些苦惱地抓著頭，最後彎低身體，朝著里維吻去。里維雙眼因為他的瀏海掃過而閉上，緊緊抿著地嘴唇在距離剩下不到一公分時主動張開好讓他可以將舌頭探入。

　　他和里維最先學會地接吻方法相當笨拙，僅只有嘴唇碰觸就足夠讓彼此忘懷不已，然後又隨著相處時間增長而又會了別的方式。有著潔癖的里維主動伸出舌頭好讓彼此可以迅速交纏在一塊，一面不忘用牙齒輕輕啃嚙著嘴唇。

　　會不會太不公平了呢？艾爾文腦中閃過疑問。只有他和里維可以過著這麼舒適的日子，大概很多人都會埋怨吧。不過他終於也了解，自己是無法一個人生活。

　　就算是自私又如何呢？

　　人生原本就摻有許多不公平的成分於其中。

　　里維的手揪住了他的胸口，然後有些氣喘吁吁的打直身體，在對望了好一陣子之後，才又將嘴唇膠合在一塊。

　　在第二年的春天，歷經了許多失敗之後，門前才開始長出像樣的花朵。距離不遠處的樹林，也會結出果實，里維會將吃不完的果實製作成果醬，然後和距離不遠處的新興村落做貿易交換，日子也算過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