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鳥藏

　　肚子只是飢餓。

 

　　腦中幾乎只有『想吃』的念頭。

 

　　像是腸胃被鐵鍊緊緊絞起，以著無法停止的疼痛抽搐著。從身體內部擠出僅剩的力氣，發出了像是哀嚎的聲音。

 

　　好餓、好餓。

 

　　不管是吃什麼都難以滿足，卻又不得不吃。

 

　　夢中的母親一面微笑著，一面端出盤子，用著好聽的聲音說：「兵助，多吃ㄧ點。」

 

　　擺在盤子上的，是切割過的『那個』。

 

　　像是沒有曬過太陽的肌膚色彩，讓人有種疲憊的感覺。

 

　　他用嘴唇貼附在那上頭，只有冰冷。

 

　　好餓、好餓。

 

　　就算吃了這些也不夠。

 

　　就算全都吃完了，也絕對不夠。

 

　　「好想……再多吃ㄧ點啊。」他不自覺的將心中話語說出。

 

　　母親愣了一會兒，最後露出了笑臉說著：

 

　　「真是拿兵助沒有辦法，這裡還有喔。」

 

　　他沒有用筷子或是其他的東西，只是用手捧起。接著看到沾料倒下，暗黑色的沾醬從那上頭留下，趴搭趴搭的打在地板上，有很多可以拿來形容的東西，但是他因為飢餓而無法想出合適的話語。

 

　　第一口。

 

　　第二口──

 

　　吞進喉頭的東西，反覆刺痛著身體內部。

 

　　卻不得不繼續吃。

 

　　為什麼一定要吃這個不可呢？即使他在心理反覆詰問，也得不出任何的解答。他感到奇怪，然後又吃下了一口，依舊是冰冷的感覺，吞到胃裡還是可以感受到那樣溫度。比冬天的體溫還要高，卻比平常的還要低冷。

 

　　他獨自一個人吃著。

 

　　如果可以有人跟他一起吃就好了，他心裡有幾個模糊的人選，卻記不太起來對方的模樣。

 

　　HA－

 

　　哽在喉頭的呼救聲，他發現自己孤單一人。

 

　　不得不吃，不得不繼續吃下。

 

　　他睜開眼睛。

 

　　「兵助！你醒來了嗎！」

 

　　「兵助！」

 

　　「豆腐笨蛋！你有沒有在聽我們說話！」

 

　　「兵助，你還好嗎？」

 

　　像是淚水凝結在眼眶前所看到的景物，暗褐色的天井、蒼青色制服、模糊膚色。他輕輕喘息，終於有了知覺。

 

　　疼痛從肩上傳來，還不到撕扯神經的地步，只有深深疼痛。

 

　　那些模糊的面孔是友人的面孔，清晰的聲調是有人擔心的聲調。

 

　　阿勘──三郎──雷藏──

 

　　他張開嘴，在還沒說話前，肚子就開始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完全的不合時宜，卻沒有人笑出聲音。

 

　　「吶，阿八。」他這樣說。

 

　　「笨蛋，一起來就發出這種聲音，想要嚇死人啊。」

 

　　被野獸留下傷痕的手，總是粗糙且溫暖。

 

　　「在夢中，夢到了好多豆腐。」

 

　　「……真是拿你沒辦法啊。」

 

　　砰砰。

 

　　被竹谷的掌心拍著額頭。雖然想抱怨『你是把我的頭當成了西瓜嗎』，但現在這懂狀況之下，他還真是說不出口。

 

　　「真想吃呢……豆腐。」

 

　　「笨蛋。」

 

　　啪搭啪搭。

 

　　從高空處落下水滴。

 

　　啊，近似於醬油嘛。他無厘頭的想著。














後記：

希望有人被騙。（笑）如果可以讓人覺得前面像是在吃豆腐又不像是在吃豆腐的感覺就太好了
！

因為這故事本來就預計沒頭沒尾，就請不要跟我較真了！（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