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鳥藏

 

 

 

 

 

 

　　啊啊……真是過分的一件事。

　　不知道是誰先說了這句話，也不知道是誰開始了這個話題。等到意識過來之後，大家都圍繞著這個話題開始打轉。所有的人都坐在房間之內，說是所有的人，其實到了六年級後，留下來的學生已經沒有像一年級那個時候這樣多了，大約十出頭的人數。

　　這裡有酒喔。出去城外進行忍者打工的朋友這樣吆喝著。在沒甚麼可以調劑身心的夜晚，因為這壺意外的好酒而讓所有人都為之興奮。不喝酒的人已經退到一邊，和準備拼酒的人隔開了距離。

　　真是掃興啊。有個人這樣說著，然後高舉起了酒杯。這麼好喝的酒，明天搞不好就喝不到了啊。

　　真晦氣啊。傳酒杯的人喃喃自語著。

　　「剛剛是在說甚麼啊？」從不喝酒的那方傳來了疑問。

　　「嘛……也差不多該到了畢業的時候了，大家在想畢業試驗到底是什麼呢。」

　　「啊啊……也差不多是這個時候了啊。」

　　「真倒楣啊，如果明天就是畢業試驗的話。」

　　「啊啊，你這傢伙啊，那天實習被砍到的傷還沒好啊。真是倒楣的傢伙啊。」

　　「真囉嗦啊，我只是『偶爾』運氣不好啊。」

　　「忍者啊，除了實力還要配上運氣啊。」

　　「你是兩方都沒有吧。」

　　「你說什麼！」

　　「怎樣！想要吵架嗎！」

　　「──你們兩個都給我閉嘴。」

　　「……是。」「……是。」

　　「所以你們討論了什麼內容？」

　　啊啊，這個啊。室內氣氛突然冷靜了下來，原本還在盛大討論的話題，或許因為過了一段時間之後，突然覺得有些太過貼近現實而難以啟口。剛剛還在分著喝的酒，其中之一，現在也差不多該見底了。

　　在地上轉動的酒瓶，吸引著所有人的目光。突然從喝酒群之中，射出了一紙苦無，停下了酒瓶。

　　黑色的人影，咧開的嘴巴，哈哈大笑著。

　　「去別的城裡實習這種作業如何？」

　　「無聊無聊，太沒挑戰性了！城裡太無聊了，上次打工的時候，他們還不准我在休息時間打球啊！」

　　「因為是在工作吧！」

　　「如果瀧夜叉丸一起和我去打工的話，就不會那麼無聊了吧，唉唉唉……」

　　「你是把瀧夜叉丸當作你的玩具了吧，真是的……」

　　「胡說啊！」

　　「……人太多了有點熱。」

　　「啊，那就把門拉開吧。」

　　「也把油燈吹了吧，要是被小松田先生看到的話，那就不妙了。」

　　「啊，小松田至上主義出現了！」

　　「……那是什麼東西啊！」

　　從拉開的紙門之外吹進的風，已經脫去了冬天嚴寒的疼痛，轉變成春季特有的柔和感。幾個傢伙放輕腳步走了出去，然後不知道從哪來的手裏劍平穩插在酒瓶上頭。
　
　　沉默只是瞬間的事，很快的就有人發言了。

　　「我說，只是普通的紙上測驗還有和實技老師的實戰測驗如何？」

　　「啊……那樣或許不錯。」

　　「這樣不就一點刺激感也沒有了嗎！要是老師放水的話，有些人搞不會洋洋得意，出了學園之後馬上就會被別的忍者幹掉了吧。」

　　「喂！你看著我說這些話幹嘛！」

　　「……我有看著你嘛！」

　　「什麼！」

　　「你這傢伙！」

　　「你們兩個！」

　　突然從走廊上丟入了酒罐，在擊中兩個站立的黑影之後，發出沉鈍的聲音。

　　「對不起！」「真是萬分抱歉！」

　　兩人不約而同的對著走廊上的少年以著跪姿道歉。

　　啊啊，是貓吧！對對！沒錯，就是貓。從不喝酒那方傳出來的笑聲，那兩人朝著聲源瞪了一會兒，這又拍拍衣服坐直了身體。
　　
　　忽地，酒瓶插上了繩標。

　　大家瞬時安靜了下來。

　　「七年前……」

　　「喔喔喔！」

　　「太小聲太小聲了！」

　　「真是的，誰去找翻譯來吧。」

　　「就饒了那些後輩們吧，大概都在睡了啦。」

　　「安靜！」

　　震懾於少年的氣勢，大家再度安靜了下來。

　　「七年前的畢業試驗是一對一廝殺考試。」

　　雖然很小聲，但重點內容完全不會讓人有任何遺落的部分。

　　啊啊，果然啊。幾個附和聲傳了出來，黑影之下的面孔似乎在苦笑。然而沒有人在發出聲音，只是靜靜的看著前方，突然──

　　「那個啊，不好意思，我的傷口裂開了，可以幫我拿一下替換的繃帶嗎？」

　　「啊，幸好我隨身攜帶──」

　　「喂！這個觸感是衛生紙沒錯吧！這種東西放在傷口上會讓傷口潰爛的吧！」

　　「在和你互相殘殺之前，先讓你因為傷口潰爛無法出席試驗，或許是不錯的選擇。」

　　「你是鬼嗎！我竟然和你待在同一間寢室裡頭！鬼！你絕對是鬼！」

　　「我只是覺得讓你留年或許是不錯的選擇啊，這樣就可以避免互相殘殺了。」

　　「不要用天使的笑容說出這種話！和其他人就無所謂啊你！」

　　「啊……這樣也不好呢，那麼就讓大家在試驗那天睡死好了！」

　　「喂喂喂……」

　　「真過分啊。」

　　「是嗎？」

　　「真想把球丟過去啊！」

　　「唔啊！你已經丟了吧！喂！」

　　啊啊……來年不知道還有沒有這樣的景況可以看啊。有人這樣感嘆著，和坐在旁的夥伴緊握著雙手。有人調笑著他們，然後用肩膀擠進兩人之間，像是要分取一些溫暖。

　　「啊啊……真不希望是這樣的情景啊。」

　　「大家一起去同一個城工作吧。」

　　「啊！我已經決定要去深山裡頭了！」

　　「真是不像你的決定啊。」

　　「要先回去幫忙一陣子。」

　　「我還以為你會去找老師那類的工作啊。」

　　「應該不會了吧。」

　　「是嗎？」

　　「嘛，你呢？一直說我的事情還真是無聊啊。你應該有更好的出路吧……像是女王──呃啊！真是萬分抱歉！請原諒我！唔啊！」

　　「……有時間說這些有的沒的，倒不如專心思考如果你在畢業試驗的時候被我解決的話，要用什麼面目來見你父母吧。」

　　「這是以殺死我為前題嗎！喂！」

　　「啊，但是殺死你之後，或許就會少了一個好酒伴也說不一定。」

　　「真是可怕的傢伙啊！」

　　啊啊，如果真的要到了那一天，一定很殘酷吧。喝酒的這方和不喝酒的這方都笑了出來。

　　啊，起風了啊。有人這麼說著。

　　還能感受到這些是好事啊。他們看著自己的手。

　　和同伴緊緊相繫的雙手，互相依靠的肩膀，連頭髮都像是要融合為一體的景色。

　　在夜色之下，站立著的人影。

　　手中的短刀互相舔拭過彼此的身體。

　　喂喂，下手也太重了吧。幻覺似的有人這樣說。

　　啊啊，真是抱歉啊。

　　黑色的人臉上，有著水色的眼淚。
　　
　　──即使到死，也不會忘卻的惡夢。

 

 

 

 

 

　　－　黃　泉　鳥　之　夢　－

 

 

 

 

 

　　後記：
　　並沒有刻意要把哪句話是誰說的表示出來，當然如果大家能夠和我心靈相通，那麼我會非常的高興。

　　基本上，六年級卒業考試設定，我自己是想要－－搶奪好朋友最喜歡吃的東西！

　　這種很虛的設定，真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