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鳥藏

 

　　我看向悶油瓶，他卻看著火，一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他總是那麼難懂，雖然有幾次不經意間覺得了解他，卻又很快的被推翻想法。定主卓瑪代替文錦所傳的口訊，就這樣而已。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傳口信給我們兩個？」

 

　　他沒有回答，閉了閉眼，就站起來。

　　

　　我一下有點惱，總覺得這傢伙老是這樣的態度，一下把他按住：「你不准走！」

 

　　只是這樣而已。

　　

　　他還真沒走，就這樣坐了下來，用著那雙冷淡的眼睛看著我。

 

　　這不是我所認識的張起靈。這反應反而讓我不知道該怎麼回應才好。

 

　　他想去那裏，我了解這個人。

 

　　帶著一身祕密。

 

　　「你有什麼事情？」

 

　　你他娘的別人的關心，倒是當成驢肝肺了！

 

　　「我有事要問你！」

 

　　「我不會回答的。」依舊是冷淡的語調。

 

　　「他娘的！為什麼！你有什麼不能說的！你耍的我團團轉，連個理由也不給，你當我是什麼！」

 

　　他猛然把臉轉了過來，看著我，臉色變的很冷。

 

　　「吳邪，你不覺得你很奇怪？我自己的事，為什麼要告訴你？」

 

　　他說的並沒有錯，這讓我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尷尬讓氣氛靜了下來，突然悶油瓶喝了一口涼了的酥油茶，對我說：

 

　　「吳邪，你跟來做什麼？其實你不應該被捲進來。你三叔已經為你做了不少事，你要知道──這裏頭的蛋糕，並不是讓你吃的。」

 

　　我忽然愣了一下。

 

　　也不知道該不該數字數，畢竟這是悶油瓶講過最長的一句話。我看了看他表情，一下也看不出來端倪。

 

　　「我也不想。我的要求其實很簡單。只要了解這是怎麼一回事，我就滿足了！偏偏所有人都不讓我知道這場蛋糕分享的活動！我想不蹚渾水，也不可能。」

 

　　「你有沒有想過，他們不讓你知道的原因呢？」

 

　　我看著悶油瓶的眼神，忽然發現他很認真的在和我說話。

 

　　這傢伙吃錯藥了！

 

　　但這一次，我和他之間的談話，應該可以談出什麼來。我是這樣確信著。

 

　　「我沒想過，也不知道要往哪裡想。」

 

　　他淡淡說道：「其實有時候對一個人說謊，是為了要保護他，有些真相，也許是他無法承受的。」

 

　　「能不能承受應該由我自己判斷！也許別人真的很想吃蛋糕呢？就算吃死了也是痛快！你了解那種什麼都不知道的痛苦嘛！」

 

　　悶油瓶沉默了，如同以往，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說：「我懂。而且比你要了解，我想知道的事比你還要多──但是，我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像你一樣，抓住去問。」

 

　　我一下想起來，他失去過記憶，恨不得當下抽自己一巴掌，什麼不好和他比，偏偏比這個。悶油瓶似乎沒察覺到我的悔恨，又繼續說：

 

　　「我是一個沒有過去和未來的人，我所做的事情都是想找到我和這個世界所有的聯繫，我從哪裡來，我為什麼會在這裡？而這些蛋糕我有沒有吃過？」他看著自己的手，依舊是淡定。「你能想像，會有我這樣的人，如果消失在世界上，沒有人會發現，一點痕跡也不會留下嗎？我有時候看著自己，常常懷疑我自己是不是真的存在──或只是一個幻影──連蛋糕我也帶不走。」

 

　　他說的話很冷，聽在耳裡卻讓人感傷。這和我印象中的悶油瓶不同。要說實話，我比較喜歡現在的他。

 

　　我想了想才說：「沒有你說的那麼誇張。小哥，你要是消失了，至少有我幫你解決掉蛋糕。」

 

　　他搖頭，我不懂那是什麼意思。

 

　　「我的蛋糕，我會自己解決。但是這場分享會，你抓住我是得不到答案的。現在這一切對我來說同樣是一個謎，我想你的謎已經夠多了，不需要再增加了。」

 

　　語畢，他回身走去。

 

　　「你能不能至少告訴我一件事？」我說。

 

　　他停住，轉過頭，一臉似笑非笑。

　　

　　「你為什麼要混進那青銅門裡去？」我問他。

 

　　他想了想，「我只是做當年汪藏海做過的事。」

 

　　「那你在裡面看到了什麼？那門的後面，到底是什麼地方？」

 

　　「在裡面，我看到了終極，所有蛋糕的終極。」

 

　　「終極？」

 

　　他朝我淡淡笑了一下，擺手讓我別問了。

 

　　「吳邪，我是站在蛋糕這邊的。」

 

　　他這樣說著，接著慢悠悠的走遠了。只剩我一個人倒在沙上，頭痛無比。

 

２０１００６２１～２０１００６２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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