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擊的巨人】紅蓮花(中)
注意：
1 為《進擊的巨人》的同人衍生
2 艾爾文主軸/過去捏造
3 漏字有、誤字有
20130421
[0回]
驅逐出境這個刑罰是確實存在的。
雖然難以想像，但或許這在國王政府中算是不成文的約定也說不一定。無法親手解決麻煩的死刑犯，也怕留著禍患，於是將罪人放逐到瑪利亞之牆外，藉由巨人的手來排除礙事者。
利用內心最懼怕的生物來作為自己的劊子手。
就算艾爾文曾經聽說過類似的判決，卻從未想過這會是事實。
遭到放逐的人只能承受處在無法反抗的恐懼之下，接著被城外的巨人吃食殆盡。因為是過於殘忍的刑罰，所以趁著清晨將人帶出也不會被人發覺，對於政治犯而言算是最好的處理方法。
艾爾文走出監獄，前方還有幾道搖搖晃晃的身影，在眼神彼此交接的瞬間，他們就知道彼此是這條路上最後的同伴。
風從石牆的縫隙吹入，傳出嗚咽的哭聲，他聽見了身後傳出女性的啜泣。
不能就這樣死去。他提醒著自己。
絕對不能這樣就死了。
艾爾文努力想克制住自己想立刻拿起懷中短刀的衝動，心臟卻不售控制急速跳躍起來，他想大口呼吸，然而吸進身體裡的冷空氣仍然無法熄滅身體內部的火焰。
他被強制披上土黃色的連帽披風好隱藏住手上的繩索，並加上了堵口球，在還沒反應過來前，就被一氣推入沒有懸浮系統的馬車內。
「死小鬼，給我乖乖的到車上坐好！」
「……喀……」艾爾文的小腿碰撞上馬車的木框，因為撞到脛骨而忍不住咬緊牙。
雖然有些勉強，但他仍站穩了腳步，憑藉著清晨最為灰暗的光線，他瀏覽了車子裡所有人的面孔，大多數都是他所不認識的，然而在最角落，他卻出乎意料的認出了那沒有雙腿的祖父。
沒有人對艾爾文投以好奇的眼光，只是逕自低下頭顫抖著。
被判處驅逐出境的死刑犯，每個人的臉上都有相同的表情。這其中的理由並不特別，只是單純被驅逐出境這個殘忍刑罰感到絕望而已。艾爾文意識到這點，但仍舊挺起胸膛朝向祖父走去。
被繩索纏繞著的雙手有如枯枝，他緊緊將那雙手納入自己的手心，並且放入懷中溫暖，不過大概是因為缺乏營養又過度勞累的緣故絲毫沒有成效。
得把大家救出去才可以。
但只憑著一把小刀就要將車子裡的所有人救出絕無可能，但分秒必爭的情況下也不適合讓他繼續浪費時間想出對策。就算是要清晨執行驅逐出境現在這個時間點也嫌太晚，艾爾文對於國土的範圍還有個大致印象，若是照這個現況跑下去，或許可以在傍晚前到達瑪利亞之牆境內，並且稍作休息後迎接下一道陽光。
而那時，對他們一群人而言就只剩下死亡了。
只剩下一天的時間。
──可惡。
他握緊了雙手。
如果可以再長的更高大，也更有力量的話，那麼他就不用感到痛苦，也可以保護自己的家人。
太過弱小了。
因為太過弱小而必須接受強壓在身上的宿命。
因為太過弱小而要承受被人吃食的命運。
太過弱小太過弱小太過弱小──
坐在身邊已經失去雙腿的祖父、還抱著孩子的母親、一臉茫然年紀和自己相當的孩子──
艾爾文從顛簸不斷的馬車防水布空隙向外觀望。
火紅色的陽光燃燒著破損的石板地，即使是在這個富裕的城牆之內仍有許多人居無定所。
他們經過地下街最後的一個入口，看見了從前方馬車脫逃的瘦弱男人，憲兵團的成員毫不憐憫地將男人毆打在地，直到失去意識為止。
紅色的血滲透透進石板。
──這個世界本身就是座紅蓮地獄。
「……喀……啊……」
想變得更強。
想比世界上任何人都還要來得強大！
對於艾爾文的決心，並沒有任何人可以給予回應。
＊
並沒有逃跑的機會。
雖然派來看守馬車的兵量並不多，但對整車老弱婦孺而言已經算綽綽有餘。即使到了托洛斯特區也不多作休息，一路顛簸搖晃也足夠讓車內的人失去體力和精神。
艾爾文閉起眼睛，因為他知道在這時候最好還是保存體力，而支持他的想法的正是身旁同樣因身體虛弱而不得不假寐的祖父。
緊握著的雙手因為體溫而讓他有了實感。
雖然因為堵口球而無法溝通，但對於祖孫倆的默契而言這並不構成任何威脅。不過就算是如此，也無法想出最適合的解決方法，實際上，救現在的情況而言，對他們來說只要一經過希干希納區就同等於死亡。
但在沒有救兵的情況之下，除了在希干希納區外進行逃脫外並沒有別的方法。與其在城內因為脫逃失敗而被逮捕，不如在城外脫逃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對於不被承認的刑罰而言，一旦出城『死去』過一次的人，便絕對無法復生，所以就這麼逃回來也絕對不會被追究──不，就算被追究了，也有別的方式可以逃過，這並不在擔心的範圍之內。
問題在於城外的高死亡率上。
只要踏出瑪利亞之牆外好運一點或許不會被巨人給發現，但依照這次的人數，大概沒有多久就會被巨人群起圍攻，最後成為巨人的食物也說不一定。就算是躲過人類雙手的制裁，最後還是會死在最不名譽的狀況之下。
即使是跳車，大概也遠遠比不過巨人行走的速度，更何況還帶著行動不便的祖父。
必須找到代步的工具。
當腦海中浮現這句話的瞬間，他也了解了自己正坐在馬車之上。還有什麼比有現成的馬匹更方便呢？
若是出了希干希納區，馬車便會無人指揮，就連原本配給的憲兵也會不見蹤影，那個時候就是最佳的時機。
艾爾文趁著黑夜再度來臨之際用士兵放入懷中的小刀劃斷了繩子，並拿下堵口球，他替車上的所有人都做了同樣的事，但並沒有收到任何感謝。接著他在祖父的耳邊輕聲說出心中的計畫，說是計畫也不過就是為了延長生命的作戰而已。
即使如此……
「艾爾……」
他的祖父緊緊將他抱入懷中，耳朵緊貼在那瘦弱的胸腔上頭，從貼合處傳來強而有力的心跳。
「你一定要活下去。」
一定要活下去。
聽起來理所當然的一句話，大概是老者絞盡腦汁和氣力才說出口的吧。
艾爾文趁著士兵們休息的時候偷偷弄鬆了馬匹和馬車的拉繩，好讓出牆後可以用最快的速度將繩索砍斷，確保好逃脫工具之後，剩下的就是如何讓祖父和自己一起坐上馬匹脫逃了。
他將割斷的繩索用結連接，等到成為足夠纏繞成年人兩圈的長度後停下。心中盤算著，就這樣將祖父綁在自己的身後，憑著蠻力也可以將祖父帶上。
雖然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逃，但也就只能隨機應變了。
總之先往城門方向應該就沒問題了吧。
艾爾文閉上雙眼，大概是終於想到暫時的解決方法，緊繃的神經一下舒緩，忍不住進入夢鄉。
他並沒有作夢，畢竟這次的假寐時間十分短暫，只是難得進入了睡眠他突然感到心安。
黑色的夢境。
無聲的夢境。
或許有些人害怕著閉上眼睛吧，但他倒是沉溺在其中。
「──艾爾……」
艾爾文是被搖醒的。
他迅速睜開雙眼，並且握緊了懷中的小刀，馬車裡的人依舊維持著他睡前的姿勢默默低頭禱告。呼吸的空氣裡混雜著大量的青草味，和已經習慣的市集氣味大相逕庭，他將防水布揭開了小洞，從微小的縫隙中看到希干希納區的城門關閉的瞬間。
雖然沒有聽到聲音，但光是看到這景象就足夠讓人頭皮發麻。
『自己正身處城外』這個事實經由神經傳達到了全身上下，從背脊開始豎起寒毛，拉扯著身體。明明從未親眼見過巨人，然而深刻在身體內部的恐懼卻自動甦醒，而灌輸他一切有關巨人的知識的正是眼前瞪大雙眼緊緊咬著牙齒的祖父。
艾爾文深呼吸一口氣，迅速將準備好的繩索綁在祖父和自己的身上，不知是幸或不幸，經過一個月的非人對待，祖父的體重並不如他所想像的重，背在身上雖然不至於到只剩骨架的程度，但也輕到令他害怕。
「你們也快逃！」
當艾爾文跳上馬背時對著身後大喊。
回答他的卻是一片寂靜。
灰色的天空之下，霧濛濛的視線內只有一雙雙的眼睛疲倦地抬起，接著落下。並沒有人跟隨著他的行動，只是任憑前領的馬匹帶領他們到不知名地去所。
他割斷了馬匹與馬車最後的繩索，一面拉緊了韁繩，在他身下的馬聽從他的命令而停下腳步。
抬起頭，這是他從未看到過的景象。
完全看不到邊際的平原，因為沒有阻礙物的關係，風自在地流動著帶來乾草和硝煙的氣味。
身後距離五六百公尺距離以上的瑪利亞之牆，看起來並沒有像想像中的高大。但在這片無人居住的平原之上，的確是令人驚訝的景象。
原來至今人類都是在這樣狹小的空間中努力求得生存的嗎──再度印證了這個想法。
他的手心在冒汗，雖然不到抓不住韁繩的程度，但這薄薄的水氣的確就是在警告著自己──『這是危險的地方』。
恐懼感佔據了身體，他實在無法分辨恐懼的來源是因為不知會從何處出現的巨人，抑或是這廣大且未知的世界。
只是恐懼著。
並從恐懼之中生出了動力。
「艾爾，快……跑！」
祖父的聲音喚回艾爾文的注意力，他用雙腿拍擊著馬匹的側腹，忍受著繩索帶給身體的不適，努力朝著希干希納的城門奔去。
灰色的天空終於露出了曙光，第一道光線從厚重的雲層縫隙中竄出，接著是無數的光芒分散灑落，終於照亮了四周。
小鳥的聲音停止了。
空氣中的氣味開始變得古怪。
祖父的手顫抖著拉住了他的，並引導著前行的方向。
──要往哪裡去？要從哪裡才可以回到牆內？如果沒有路的話，在這裡可以生存下去嗎？巨人又會在什麼地方出現？若是遇到巨人的話……那又該怎麼半才好？
懷中的小刀，或許只是看管他的士兵給他自我了結的禮物而已。當這個念頭閃過腦海，他不禁一陣惡寒。
「艾爾……」
「是！」
「對不起……」
「請您不要說這種話！」
「都是因為我……」祖父緊緊捏住了艾爾文的手，「到了最後，我們還是成為了……鬥爭的犧牲者……」
大概是真的非常懊悔，所以才會像死了一樣的憤怒吧。
即使是抓在手上的力道令人疼痛，艾爾文也只有皺起眉頭不吭一聲。
「但我絕對不會後悔……替調查軍團做事的決心……請諒解我……艾爾……」
「並沒有什麼諒不諒解啊！請不要說這些話了！」
「不可以讓所有人……的犧牲……白費……」
「請不要說了！」
虛弱的聲音。
喪失生命的聲音。
乾燥的口腔擠出的文字切開了空氣，逐漸浸透了艾爾文的皮膚。毛孔即使被陽光給溫暖，卻仍無法快過身後傳來的冰冷氣息。
理解即將面臨死亡，只在剎那間而已。
「不可以讓……戰友的犧牲……白費……」
「請您……不要再說了啊！」
如同枯枝的手指逐漸放緩了力道，僅靠著腰上的繩索束縛才不至於讓老者的身體從馬背上滑落。被繩索掐住肉裡，即使感到反胃，他仍努力去忽略那不適。
為什麼好不容易找到活下去的方法，祖父卻不得不死去呢？
微弱的氣息吹拂在艾爾文的頸邊。
「活下去……艾爾……即使一個人……也要活下去……」
彷彿夢囈般地來回不斷。
地面開始微妙地震動，接著在短時間之內從細微的腳步聲逐漸轉大，他回過頭朝著原來馬車行進的方向看去，太陽已經完全顯露在東方，金色的土地上有著被踐踏過的屍骸，其中有好幾具都已經風乾。
天空中盤旋著巨大鳥禽，並且圍繞到了馬車聚集處。
地平線的底端有著異常高大的人形朝馬車方向跑去，雖然有著人類的外表卻未著寸縷，年紀大約二十多歲上下，每一張臉都是在微笑。
是巨人。
巨大的手和腳不停玩弄著馬車，最後毫不留情地將人類抓出，在手指上用力揉捏直至支離破碎，接著毫無憐憫吞進肚中。不滿足的舌頭又將另一手中的人類吞入，一口咬下頭顱後便對身體失去了興致，丟棄於地面。
高矮不一的巨人衝上來分食著殘缺屍體。
艾爾文被繩子勒緊的腹部感到一陣噁心，從胃底傳來翻攪，明明已經一天沒有進食，身體內部仍有些殘渣亟欲脫逃而出。
「……要活下去……艾……爾……」
活下去！
艾爾文注意到巨人的注意力放在馬車上到處竄逃的人民，於是更加加快了速度。
只要在那些人被吃完之前回到城門附近……或許還有一線生機也說不一定！
「……我一定要活下去！」
活下去，然後證明有錯的並不是他們。
而是那些自以為是的掌權者！
活下去！
－紅蓮花－
後記：
有關於流放和堵口球都是參考了原作小說。
雖然是艾爾文團長過去的事情，但，就算不喜歡看的話那也無所謂啦。
只是為了自我滿足而已。
於是忍不住就想一口氣貼完！
我正在和慾望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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